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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月圆碗里滚圆古城的前世今生涂明谦最常听到的笑话可能是:外地游客开车自驾到达长汀县高速公路出口,导航古城,直接重新上了高速直接到达长汀古城镇;从古城镇的闽赣出口下了高速,发现哪里不对,再一导航,又让上高速。虽然导航错了,但古城镇也一样风光秀丽,东西好吃,民风淳朴。不过副驾驶位的老婆怕是要开口骂了啊。龙岩市长汀县的古城镇,与龙岩市长汀县的汀州古城,是两个地方,开车自驾,务必要分清楚。那为什么也叫古城呢?与汀州古城有什么区别呢?地方不同,我们今天要讨论的古城是长汀县的一个镇,而汀州古城,则是作为当年闽西汀州行政首府时的府城遗址,现在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了。前者大约有一千年左右的历史,是唐末五代建立的古代军镇遗址,现归属长汀县古城镇;后者则是近有一千五百年历史的唐开元时代建立至今的古代州府级行政中心遗址,现归属长汀县汀州镇。有人解释说古城名字来源于古信寺,这是大大的谬误。如果古代汀州诸县都被称为“岩邑”,那古城所在的区域一定是被命名为“山乡”的。所以如果走错了,要不就是将错就错,在古城镇游玩一番,吃饱喝足再走国道进入汀州古城,沿途风光秀丽,村寨沿山,人家隐隐于竹山,严冬时会看到道旁冰雪压竹枝,你会觉得自己是琼楼玉宇天上客,而春来,道路之边会随意看到野樱花抢镜夺目,你或者还会有长住之心起焉。如果不怕副驾驶骂,我想这种错误,其实也是可以的犯上一犯的。当然古人,或说福建广东一带闽人与客家人的先辈,进入这一区域可不是因为犯错,而是求存,躲避战乱。都是在中原轮回不断的战争与杀戮、饥荒的逼迫下,又听闻武夷山那边有桃花源,于是先人拖家带口千里迁徙而来。从中原南下,进入两湖、江西一直是千里平坦之区,一直到五岭之北、武夷之西北,遇到大山阻滞,平坦之势中止,向南越过五岭,就是两广,而向东南越过武夷山,则是福建。人类对大山的无奈,从“沿着河走”的习惯上是可以看出一二的,故而当中原的人们自魏晋南渡,在“上江南”地区逡巡千年,终于找到了几个孔道可以渗透福建与广东,而其中最重要的通道之一,就是今天武夷山南段与五岭交界之处,山势突然低亚下去,人们发现了隘岭。隘岭之后确有新天地。有别于旧时从宁化石壁和仙霞关进入福建的通道,新的道路只要一过隘岭就有相对平坦的道路,可以直下广东(沿汀江)和福建闽南地区(沿九龙江)。所以人们初听古城之名时,往往会觉得此地并无惊奇之处,但走过隘岭隘口之后,就觉得古城此地不凡,实为闽赣之门户。所以说古城之历史沉淀,必然要说隘岭之过往,说隘岭之过往必要先说王审知的闽国。因此古城的土地上,其实有大历史碾压过的印迹。唐代黄巢起义,导致了不听调令的王绪的反叛,这其实算是藩镇自立的一个缩影。自中原光州固始开始南逃的王绪,带着的中原流民大军就是在古城隘岭这个缺口进入的福建,从汀州南下漳泉,最后攻克福州。而他的权力继承(暴力夺取)者,王潮与王审知兄弟在他之后建立了唐宋之间五代十国的闽国。清代《乾隆汀州府志》中记载这样记载这一段历史:“兵戎唐光啟元年,江淮賊起,王緒陷汀州,王潮及其弟審知執緒以降。王緒,壽州人,攻光州固始縣,得邑人王潮與弟審知以爲軍正,後陷汀漳。緒因道險,令軍中以老弱隨者斬。潮奉母以從。緒怒欲斬其母。潮以身爭,乃舍之。先是望氣者謂軍中有王氣,凡諸將有氣度魁岸者,悉斬之。衆皆自危。至南安,潮伏將士於篁竹間,擒緒以降。”我为何肯定这个地方是当年王氏入闽所走的道路呢?历代的汀州府志虽然都记载了王绪陷汀州,却没有说他如何陷汀州,这导致了日后一桩公案,就是王绪的流民大军,到底是在哪儿进入的汀州。由于汀州史志只剩《临汀志》残存于《永乐大典》,宋之前的记载无可稽考,所以只能翻一下宋人记载。果然宋人欧阳修所编修的《新五代史》中记载了这件事情:“閩世家第八王審知,字信通,光州固始人也。父恁世爲農,兄潮爲縣史。唐末羣盜起,夀州人王緒攻陷固始。緒聞潮兄弟材勇,召置軍中,以潮爲軍校。是時,蔡州秦宗權方募士以益兵。乃以緒爲光州刺史,召其兵?擊黄巢。緒遲留不行,宗權發兵攻緒。緒率衆南奔,所至剽略。自南康入临汀,陷漳浦,有衆數萬。”这里所说的“自南康入临汀”,指的是从唐末的南康郡(今天的赣南大部)进入临汀郡(也就是后来的汀州)。很多人认为这个南康就是现在的南康区,其实不是,这个误解本来不应当我来解释。但这个误解会让很多人以为“王绪陷汀州”的地方是从现在的南康区出发自筠门岭进入武平(汀州南部),再由南到北进入汀州北部,占领当时的汀州府城所在,然后王绪他们再傻乎乎的再从长汀出发自古道取龙岩南下漳州。当然不是。当年南康郡很大,基本是现在赣州市全境,“南康郡,初治雩县,后移治赣”,雩县就是现在的于都,赣就是现在赣州市治所所在,从于都出发走瑞金,是进入汀州最快捷的路线。可是证据呢?《临汀志》中这样记载:“诸寨长汀县古城寨在长汀县西四十五里。旧在何田市。绍兴间,准朝旨迁创。管界同巡一员,土军一百五十人。”注意,这是宋代的古城寨的位置,大体与今天古城镇完全重合,说明了旧寨的来历,是“旧在何田”、“绍兴间”“迁创”。也就是说这个古城寨原本在河田,迁来古城了,就叫古城寨,在何田的时候则不是。这是因地命名。所以《临汀志》里另有一段记载:“古迹古城在县西五十里。旧传王延政据建州,筑城于是,以备江南兵。至今为古城团。”也就是说在古城寨的更西五里地,有古迹,名古城,是王延政用来防备“江南兵”,也就是南唐兵的。所以宋人已经称这个地方为古城。王延政何许人?闽国太祖王审知的小儿子,闽国末代皇帝。他为何会在这个地方筑城,“以备江南兵”?因为他祖上就是从这个地方进入福建的啊。可以说,对隘岭的理解他们比一般人更透彻。于是当他们要抵抗来自南唐的攻击时,就会选择隘岭这个地方筑城,而不是到武平那里去面朝筠门岭筑城。虽然反向逆推,想必逻辑还是很清晰的吧。那么这个“以备江南兵”的古城大约生成的时间在什么时候呢?公元年或者年。因为开运元年(年),朱文进杀王延曦自立闽王,朱文进随即被王延曦旧臣所杀,王延政从建州进入福州,称闽帝。南唐保大四年(年),也就是王延政战败,被送往南唐都城金陵,被南唐皇帝李璟封为羽林大将军,次年改封鄱阳王,保大九年(年)改封光山王,北宋攻灭南唐后,他于漳州去世。修筑“古城”以备江南兵的时间就在年这两年,为何不在前头?因为王延政之前没能打下来汀州来。天福七年(年)六月,王延政围攻汀州,王延曦调发漳州、泉州兵五千人救援汀州。七月,王延政攻打汀州,经过四十二次战斗,未攻下汀州,便退军返回建州。所以古城这个名字的历史就是从公元年开始算起来吧,到今天年,足足年,不行,得大写一下,一千零七十八年。估计长汀县诸乡镇,有文字且历史最长的怕就是古城了吧。现在的古城,下辖乡村有古城、中都、井头、长塅、下增、溜下、青山、苦竹、梁坑、黄泥坪、元坑、南岩、丁黄、元口、黄陂、杨梅溪、马头山17个行政村,人口在册2万未足(年县志统计1.5万),在现代化影响下主动外流与被动虹吸,常驻人口当然折半数之可能也还是过于乐观。虽然从前的古城人口其实也不是太多。宋代《临汀志》:“长汀县倚郭。乡三。衣锦乡,管里六,在长汀县东。(以真宗赐罗彧锦旗‘明时衣锦还乡’,故名。)归仁里,仙桂里,古城里,清泰里(分上、下),营阳里。”明代时古城里与仙桂里合并,叫古贵里。明《嘉靖汀州府志》:“古貴里,統圖一,在府城西六十里,旧古城仙挂一里。”古代的古贵里已经挺大了,是由宋元明三代的古城团合并仙桂里而成,桂字渐渐演变成了贵,其实都是“折桂”或者“富贵”,意思很近,所以就替用了。到了清代,古贵里的疆域就比较清晰了。《乾隆长汀县志》:“古贵里,统图一,计村五十四,乌石下、和尚田、河琳头、梁屋头、陈坊哩、羊眉坑、车头、上江、德田、李城、牛閗头、沙干哩、湖坑哩、长田、赖溪、源头、桐子坑、黄连、牛坑、叶屋乡、大坑山、磜下、古城、上中下街、上都、花桥、岭下、高坑、下罗、上珠、下增、山箭、青山、中都、老好、寨围、长坑、上温地、下温地、南山、石门、寨下、长较、枫树坪、观音、井头、大陂、廖屋、谢屋、下都、大窝、苦竹、焦下、排下。”这已经把策武西北边今天工贸新城部分也包含进来了。民国时代古城乡开始出现,基本是现在古城镇治所中心一带的雏形。《民國長汀縣誌》:“古城鄉(旧古贵里),嚴坑保,井頭保,上街保,中街保,下街保,花橋保,青山舖保,湫水保。”古城这个名字,从宋初开始一直到现代,一直沿用,确实是经久耐用啊。而作为重要闽赣间最重要的关卡之一的隘岭,名字却有些波折。一些同仁在介绍中央苏区红色交通线时直接说新路岭即是隘岭,我并不全认同。如果真是这样,就不需要两个名字了。这二者之间应当是包含关系。明代《嘉靖汀州府志》记载:“新路岭在县西六十里,抵瑞金,属古贵里,乃汀赣分界之所。嘉定间郡守邹非熊修隘以备赣寇,名罗坑隘。嘉靖五年知府邵有道命义官徐明摄古城巡检司印,督工修砌隘岭至牛岭一带道路,行者称便。”而这个新路岭之名在《临汀志》里已经出现:“新路岭在长汀县西六十里,抵瑞金县,乃汀赣分界之所。嘉定间,郡守邹公非熊修隘以备赣寇,名罗坑隘。《郡县志》:‘新路岭,在县西六十里。峭险壁立,砂砾崎岖,行者病焉。岭背即隶江西,此乃天所以限闽中也。’”翻一下长汀与瑞金交界处的地图,就会很清楚,古代称谓的隘岭显然比这个新路岭要大,从江西省瑞金县日东乡附近的隘岭下村到暗山村到现今隘岭隧道再到井头村的大隘岭,全是从前隘岭的范围。客家人,尤其汀人说“隘”,发“爱”音,意为界线,有“碍”之意。所谓隘岭,其实就是长汀与瑞金的县界之山,从黄竹岭(即现在的篁竹岭)开始,一直到大隘岭。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到的是,瑞金到长汀,旧路应当是走黄竹岭,或者更北路走宁化(绕太远,多不取),而新路则走今天瑞金黄沙与长汀古城之间的新路岭。为何,因为长汀县往江西在此只有两条路,一条向西,一条向北。《乾隆長汀縣誌》:“牛嶺,林和地,竹子逕,隘嶺隘(俱西陸路,與江西瑞金接界);蘿苩坪,皇祝嶺(俱北陸路,皇祝嶺舊名黄竹嶺,與江西石城縣接界)。”现在的黄竹岭下村,位于瑞金市(县级市)与石城县交界之处,而这个交界处的第三方即是福建长汀的大同镇天邻村与黄麻畲村。所以我们大体可以证明,新路岭是隘岭的一部分,隘岭指的是武夷山脉南段,东北部起于石城、长汀、瑞金交界之黄竹岭一带,西南方到达瑞金、长汀交界的井头村大隘岭一带。唐以后新路岭的出现,改变了江西进入福建的格局。《嘉靖汀州府志》:“隘嶺隘,路通瑞金縣界。”隘岭因为广大,所以虽然隘口设于新路岭,但是没有改名叫新路岭隘,却叫隘岭隘,两个隘字用于此处,大体上前头那个隘指的山两边的客家人称谓界山的“隔隘”,后边的隘字,才是作为关卡的“关隘”。黄竹岭其实不太好走,而且路途更长,山路更险,路桥常被冲坏,除非是一些小贩与商人为了赶时间,或者前往石城、抚州、南昌方向,不想绕太远的路。在明代之后就更少人选择走了,因为从牛岭到隘岭隘之间修了道路。明朝中叶《嘉靖汀州府志》记载了汀州人郝凤升的写的《隘岭亭碑记》,记录了当时汀州太守邵有道重修隘岭亭、路的事情,现将原文转录于下。隘岭亭碑记左寺副郝凤升撰予临汀,西距赣之瑞金,赣则巡抚之节钺寓焉。凡分司率属往来者靡绝,然所辖止于古城。其里曰古贵,而其岭有二,曰牛岭,曰隘岭。而其凹有十一,曰黄土,曰冷水,曰九曲排,曰何树,曰枫树、斗岭、青山迳,曰楼梯岭,曰花桥,曰观音,曰小牛岭,曰犬爬。其草卉蓊郁,林木深阻,虎豹蛇虫鹏啄出没喧嚣。而傍之怪石巉岩,岖嵚突兀,其形则牛蹲马啮,爪伏拳擎,狠者顽者,高而矗者,卑而窜者,尖仄射利以亘于途者,百态千状,所谓“噫吁嚱危哉,难于上青天者”,是矣。旧尝于隘岭设亭,命卒守之,使盗不生,兵不匿,行者虽通,而艰涩尚故。予汀守东汇邵公虞臣莅政,再越期,叹曰:此吾守者职也。于义民间廉其材者,有徐明氏,命往修之。乃驱民积薪延火,引凿利斤,被钩带锄,毁而毁焉,斩而斩焉,垦而垦焉。梩舆之力,邪许之声,相续于道。于是,自吾汀西以至赣之邑界,皆睹青天,循□道,坦然无窒碍。事竣于丁亥仲春,乡耆民皆忻忻,谒予,请言镵石。予曰:“昔卫文公营楚丘而歌之者,归于秉心塞渊。然邵公之心于汀者,不与卫相颉颃耶?”予盖知公之心者,将于汝民告之,抑予当识之,以俟夫后之来者传焉。郝凤升的碑记文章中记录了古城所在的乡里叫做古贵里,前文已经说过这是古城里+仙桂里的结果,不过,同时讲述了两岭“牛岭”“隘岭”夹着古城这个地方,“其凹有十一,曰黄土,曰冷水,曰九曲排,曰何树,曰枫树、斗岭、青山迳,曰楼梯岭,曰花桥,曰观音,曰小牛岭,曰犬爬”,这些地名今天有些还在,有些却已经失落了。我对古城很熟悉,因为少年时代最爱从汀城西北部走窑上,一路冷水井、孙屋桥、牛岭,国道修好了之后,特别是牛岭隧道打穿投入使用之后,更是常常骑车穿越,直到青山铺、花桥附近。这种熟悉很有点特别,因为牛岭隧道没过之前,人们的口音是长汀城关的,而隧道一过,就成了古城口音,而古城口音与四都、濯田、宣成、羊牯、涂坊特别像,仿佛这种方言口音就像是一道近一千年来自江西更早一千年来自中原的水流,特意绕过了汀州城关和汀东,在南下闽粤的古老驿路边上的四乡安静南流。从少年时代开始我就隐约猜到,汀北的古城和汀南诸乡更接近,虽然没有证据,但他们肯定与我们祖上迁徙的来路一致。现在知道为何了,正是因为在牛岭未曾修成通路之前,人们只能沿着河流和山谷的走向,因为无法翻过牛岭就支绕开汀城一路南行。明代开始这个地方日渐通畅。故而在便利性上,古城此地的关隘、道路都超过了别的地方。特别是明代作为南赣巡抚的王阳明在古城设立了盐关,让江西瑞金一带的百姓自行挑米前来交换盐,而汀州方面则是“讥而不征”,当时江西的百姓觉得很方便,福建方面就未知了,不过过境贸易想必还是能促进经济发展的。盐关和古城寨、巡检司,现在还留在古城的印记,是地名。比如上街地名里头,叶屋、衙门坎下(旧时也称上官下和下官下),而后来改作粮站的地方原来叫衙门坪。而那些驿站留下的名字也一样奇特,有些当地人也已经说不清来历,比如下街的布江哩,其实是铺岗哩,井头的中心布,其实是中心铺。当然原本比较容易辨识的是保留了原本驿铺名字的青山、花桥、观音这些地名,随着省道国道和隧道修通了后,小地名其实是持续在失落的。可以肯定的是,唐末宋初开新路,和明代古城这个盐关的设立,对后世的闽赣交易产生了很大影响,到今天仍然有民间童谣说:“江西**,福建老爷。挑米过来供老爷,挑盐过去腌**。”星号部分很不友好,有伤邻里感情,民间早已经不说,但是足以佐证古城、隘岭在宋明之后变得比别的地方更重要。便利性上去了,但是安全性就未必了,但凡重要的关卡,就会成为“兵家必争”。选择居住在“兵家重地”的人们,其实风险是很大的。得古城都经历过什么?《乾隆汀州府志》中记载了这样一个事情:古城阵亡士卒碑明李世熊崇祯十七年,闯贼陷燕京,至尊义殉社稷,四海裂心,勤王之旅,弥溢天地,盖弱衿愿黎,人人奋谈兵革矣。民讹构煽,奸宄飈举,闽中自是苦盗也。先是兴泉之乱,馘斩数千。五代以来,所未见。余孽漂入漳州,旋及万人。抚军张公肻堂提师捕之,贼复旁扰汀境。而粤寇闯王总者,亦出没虔州,部渐逼临汀,郡邑告急。抚军乃遣兵五百援之,督以把总林深、郑雄、傅玉麟。未抵汀二日,贼巳陷汀之古城鎭。鎭去汀五十里,爲汀赣交衢,行贾奔辏,贼突破之,杀戮千人。或聚婴儿巨瓮中,注以沸汤,伺其宛转糜烂。驱童子数十,闭岑楼中,纵火焚之,观其跳踯烟焰中,以爲笑乐。孕妇则剖腹中儿,射男女中否,母子蠕动,逾时乃毙。他惨酷类此。报至汀,阖城如淖,而援兵适至,时十月十八日也。林深与郑雄皆果战,不暇传餐,径趋古城,誓破贼后会食也。至观音舗,堕贼伏中,左山右涧,贼首尾击之。我兵急据山,削不可立。殊战,贼因举火,蓬枯风迅,扬燎赭山,锋无所施,殱者三百一十二人。林深郑雄死之,傅玉麟混围逸免。贼死者亦二百余人。始贼轻官兵,及是知其敢战也,遂逸退虔州境。汀郡安堵者,死士三百余人之力也。是役也,以轻敌失向败,汀人伤之。罗生世儒,乃捐赀,募人歛死士遗骸,火如浮屠法,聚瘗于汀之罗汉岭,表之以碑,而祀之以哀曲,犹楚人之礼国殇也。词曰:“屯云黑兮风楚,心扬旗兮气枹鼓。死无让兮躐前,奚取道兮先路。锋折兮弦绝,怒掷颅兮龈碎裂。山愤吼兮谷鸣,惊电怼兮崩列缺。崖倾巇兮秽芜,祝融赫兮炰豹菟。地踔跳兮三光枯,锻肝胆兮一炉。日寒兮月苦,兰风兮菊雨,鬼之雄兮终古。”碑文由明末汀州府宁化县的名士李世熊所撰写,所记录之事惨烈无比,可以说是触目惊心。乱世之中,人不如犬,虽然已经过去了已经有三四百年,但我还是不得不要对此报以一声叹息并致哀悼。进入清代之后,汀州府城走七里-冷水井-牛岭-青山-花桥-观音-隘岭的道路已经是大多数官员的选择,因为承平无事之时,这还是最佳选择的坦途。将清人熊爲霖二首描写沿途风光的诗附上,证明一下,虽然路没今天好走,但是行旅之人兴致还是很高的。一是九里岭,在今天古城镇花桥村边上。九里嶺清熊爲霖巍巍独踞竟盘空,坐压闽关老气雄。万里飞龙骞岳势,南天总干劈云中。銮铃栈道开三峡,鸡犬神仙想八公。长眺解衣还磅礴,不愁猿啸动西风。另一是隘岭,就是翻越通过陡峭的新路岭关卡的时候所见。隘岭道中清熊爲霖绝岭当雄关,扼险乃居隘。控制总八闽,南赣划天界。鎭此咽喉司,泥垣洞华盖。摩空剑戟寒,悬河走飞带。风雨奥灵区,神力所盘会。元气混沌余,雷霆转其内。我闻啼鹧鸪,林樾动天籁。石栈历九折,驱车苦竹迈。屯云翳积莽,杂沓作光怪。山凹峡势尊,碉堡结严砦。未雨绸缪深,经画统全概。太平日和晏,亭长枕清濑。茫茫天地宽,遐掔颇云快。托憇生幽心,寄我烟霞外。今天我们在翻越牛岭上的老路时,仍然能看到熊为霖的诗中所描述的美景,而新的牛岭隧道一过,青山、花桥之间那些山居老宅,有些人去,有些还在升着炊烟,罗布于山间,当野花怒放时,则会让游冶之人,误会是故园。这些年,当有人给我发牛岭那头的花开果熟、易思书院、古城花朝节之类的节时照片时,我都会说一句:“古城啊?我挺熟悉。”其实那种熟悉已经三十多年前了啊,是不是该选个好时节,再作少年游呢?

(本文图片,来自我的同学,世居古城里青山铺的刘贵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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