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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90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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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天府

宋素珍的诗

过冬的通行证

一脚踏下去，叶子尸体清冽的破碎声就响了起来

咔吱咔吱，恰如告别

贵阳街头烤的一炉红薯证明什么?

——是过去，是夜晚，是说不出的

最多，我知道冬天来了

狐狸的皮毛和鸭子的绒，厚度刚好

裁成接往冬天的通行证

星星和烤玉米被迫交换一个时空

似乎所有的黄色在一瞬间和白融为一体

心头的红是朱砂，是冬日地里晒奄了的青不老

静谧的夜晚，有人用牛角来敲门

“你开心吗？”

——“不，我拒绝手术”

拒绝通往冬日里的一场死亡

你直接不必看我

看我和看铺满一千只贝壳的夜空一样

没有可读性，矛盾生来如此

你直接不必看我，最好读一首诗

借用诗歌的名义将我忘掉

这样就成功了，譬如一个商人的伟大

驱使缀满夜空的星星，然后扬镖

你大可直接不必看我，我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人民没有告诉我，诗人也没有告诉我

一粒尘土的消逝，比羽毛还轻

你直接不必看我

植物说明

我必须得对我的植物做一个声明：

熊童子、白鸟、山地玫瑰

玉簪、香雪兰。观叶的是橡皮树和苏铁

静下来，与它们的交流

必须是我真的从世界归来，对尘埃

它们的安静是神，高高在上

而把低语邮过去，它们就悲天悯人

“养那么多草干吗？”

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没有好好爱生活———只要爱过

这些植物带着温柔

一飘就纷扬，它们是静默的

我得爱它们，并且深爱

寂寞的植物不会有灵魂，只有闭着眼

再悄悄的唱歌

它们就开心起来

我们也开心起来

黑的

你不相信这是现实

斧子在开斧子的花

这些冷酷，比病痛更折磨

你要护卫冷血

荒原上，有狼跑过春天

它拥有的媚俗

跳过河流涌向通天塔

我要憎恨你，要使斧子的铁性

落在云上

这整个理想国都是黑的

错误

最近眼睛不太好使，防蓝光的屏

消磨日子都选在背后：

挖井、扔下一头狮子，烧几颗本地核桃

带灰的是冬天，也是春天

我们烧自己的火

与琉安

你终于从沈阳转回，有一些沉默在我们之间

从月色中借点寒气吧，更高更重

如果多年前没有说要去看雪

如果我们都躲进了清江

这个瞬间的事件值得我原谅，我自赎

红日下到西山了，你的问题令人疼痛

毫无疑问，它们锋芒毕露

在这个月色中，我们是多么孤独

琉安，该飘远的都飘远了

我也把镜子打碎

可是没人看见的，那些看不见的

它们还是沿着清江北调

琉安，比这个宇宙大一些吧

大过黔地的雨水

闲语

偶尔我想和自己聊聊天

随便聊些什么也好

故事里的冬天比我们想象中的苦一些

有人站在河边，她用

眼泪浇灌风

有人在等待收割

我倒是不知道故事在哪

落下霜白色的尘土，我们仰望而可卑

直到第十个黎明出现

黑雾中我们低落的失沉

停下吧我听到身体中的嘀嗒声

亚利桑那之梦

又在等待

我宁愿一切是粉色。格杀在平野

我们过渡

一望无际的沙漠，我们必须拨出自己的内心

它干旱

像拥有矿产和竖立的仙人柱

把明天作为食物

背弃我，赐我

——浮乱的嫣红

冬日书

我们要爱冬天

爱雪擦过耳后的失沉

叶子下落，草木都清减

冬天从我们的取暖中传达

围坐火炉再接受光阴的质问

烤红薯时，那些如期而至的香甜

我们到底要从远方回来多少次

如果我们暧昧，柴木就会燃烧

自画像

世界首先为我提供画框

略过背景，不用建筑、山川、草木

保留一片纯白吧

因为风就吹过来了

因为我们就是自身，我们干净

是一些人把我拉住

他们用他们的五官，描绘我

当它让我面对镜子瞧它时

你们会发现比我们更相似的复生吗？

像不像拓印

我终于要去染指躯干了

那些不干净的地方用黑色，热的是血

你们不会看见底层

和内里的描摹

还有黑夜无耻的自赎

我是干净的

再画上皮肤，月下我就胜利

这些饱和度，如同秋风

是我的虚幻也是现世的真

我的画笔

我作为画像的一生

我也是自己，我在框中

我们画自己

终止

风在窗外絮叨，此刻

我们落笔，又再拾起

那些黑色的松针，“傍临我们深旷的船舟”①

若使杈角在山羊的头上生长

灌木丛燃起大火，一切被击杀

黑之黑的麋集的鹳鹤

我们渴望一场春雪，一场白而洁的终止

注：引自《伊利亚特》

积水

雨又下了

从安顺路流淌出的雨水，在遵义路

补充落叶、昆虫，我们谈话时你的脚溺水

那些无谓的焦躁深陷别离

水镜复刻出我们忧郁面孔

你试着把脚抬出

扔一片花瓣，或将纸飞机藏进衣角

我们画过小人的石头，与夏日

都潜入水。此刻

你从白裙子的褶皱里顺延

天上的雨什么时候停呢？

我们脑子里进的水很多了

足够淹死年轻，我们不能没有激情地活着

条纹格子

我不能去睡，明天还有很多需要忙碌

老树把新芽作为一种利器抵挡

从我们面对的蓝墙中去数格子的数量

你会看清楚那些横来竖去的线条吗？这个世界就这样

只有花心思，才能感受形状与酒

一种孤独是替代不了另一种孤独的，我们把形式

丢进格子里，天生属条纹的

一些追逐一些

我们看那些冷硬的线条，我们愿意就此留下

灼灼

闭着眼睛去看黑夜

闭着眼睛去数阳台上那些盆栽

只有黑夜才清楚怎样把一个人变得更可耻

我们去捕捞那些放生掉的呐喊

你也是知道的，只有风刮过身体，我们才能相遇

这个莫名的五月呀，我们等着盘发

鸦雀飞起来了，但一些目光仍然

忧郁而集中

叙述重奏

半岛内的歌仍然不断在循环，老板给隔座过生日的姑娘送去半打酒

我们沉默，销魂如迷，你会透过酒看懂我吗

瓜子跟半箱的酒加上忧郁的内心

假设我把所有在去年攒满的情绪累积，你只看

我们是否可以从云上面跨过去，比我的飞更辽阔一些

我不懂，不懂立夏的当天

我会这样说，但在门外接电话的你不许嘲笑，你该懂的

假设我不喝完杯中之酒

故事的重调会一直响起

星星都在念你的名字

又望着一棵紫薇树发呆了，让词典里的

意象活过来，像是写生者

无人敢辜负一场蓝，将惦念放在掌心上揉搓

拍向心口，我们虚假地表白过

从春天的流花里看见你

假设我们从紫薇树上爬下，一罐喝了半口的啤酒

乘车，搞错地里的迷途、苹果的废墟

荒原里的孩子看见你的火车，比欢喜还快

我总是时常看不见你，石头笑我

一个夜晚里，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虚假，看不到

一个透明的春，一个被劈开的速写者

星星都在念你的名字

今天90后

诗人简介

宋素珍

宋素珍，女，97年生于贵州天柱，现就读于贵州民族大学。作品见于《飞天》等刊。

90后编委

田凌云

苏仁聪

柳燕

张东

王近松

童七

安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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